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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一海:民主精英最大的羞耻是制约不了业主委员会

来源:新浪林一海的博客  日期:2016-03-24

     人物:林一海  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研究会 公共政策研究中心 研究员

     前几年有一位在论坛上以“磨牙”为马甲高谈阔论宪政而出了些名的民主精英分子,是北京某高校的法学副教授,说起民主来绝对不仅是一套一套的,而且大有中国的民主大业“舍我其谁”的范儿,于是我刺激了他一下:你去参加一下所在小区的业主委员会选举再来夸夸其谈好吗?

    “那有什么呀,真是的,小小的业主委员会算什么呀”。

     的确,业主委员会是中国最小的,而且是唯一可以不受党政和资本势力直接控制的权力机构,是居住小区的全体业主自主选举出来的,业主可以自愿报名成为候选人,只要多数业主投了赞成票,就可以当选,而且业主投谁的赞成票,也不会受到任何公权势力的干预。于是“磨牙”先生凭着自己在论坛上练就的三寸不烂之舌轻而易举地就赢得了所在小区绝大多数业主的芳心而顺利当选了业主委员会主任,再于是呢,就是磨牙先生自豪地宣布所在小区实现了民主,下一步就是在中国的各个小区推广自己的民主经验了,然后上升到国家层面的民主化,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可是我觉得有问题,就问道:你在论坛上不是津津乐道民主就是分权制衡的宪政吗?不是要把权力装进笼子里的吗?那你这个业主委员会的权力应该装进哪个笼子里呢?

    磨牙先生觉得很奇怪,怎么还有人问这种可笑的问题呢?政府的《物业管理条例》不是已经规定了嘛,业主委员会是业主大会的执行机构,全体业主组成的业主大会就是笼子嘛,连这都不懂?

    我倒要笑出来了:按政府的《条例》办事就是你所谓的民主啊?再说了,所谓业主大会不就是全体业主吗?按照这个逻辑,现代国家没有必要成立议会这个立法机构来制约政府了,全体人民,或者就叫人民大会吧,难道就是关住政府权力的笼子?那你还津津乐道分权制衡三权分立的宪政干什么呢?

    “你什么意思呀?”磨牙先生感到迷惑不解地反问道。

    我是这样回答的:我的意思很简单,按照你津津乐道的分权制衡和三权分立学说,应该成立一个由业主分别选举出来的代表组成的业主代表大会这样的立法机构来制约你领导的业主委员会,就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制约国务院一样,这个道理不复杂嘛。

    磨牙先生才恍然大悟,任何一脸不屑地说道:业主代表啊,那都是些乌合之众,没见那些人大代表呀,有什么用嘛。

    后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磨牙先生坚决反对建立业主代表大会制度,坚持按照政府发布的《物业管理条例》的规定办,业主要制约业主委员会,譬如想罢免和改选业主委员会,就必须把全体业主找来举行所谓业主大会投票表决,说这就是民主。但是就在他津津乐道全体表决的业主大会制度的过程中,不要说广大业主制约不了他,就连业主委员会的其他委员对他也无可奈何而纷纷离去,再也不参与他领导的民主实践了,所谓业主委员会也就剩下他一个主任,于是他觉得不好玩而声明辞去业主委员会主任,请求其他委员来接替,却没人搭理,于是磨牙先生忿忿不平地发表了一个帖子说:自己不想干这个主任了却没有人接着,就象被黑社会绑架似的!

    为什么广大业主制约不了业主委员会呢?这是中国的民主精英理解不了的,他们的说法是中国人自私,缺乏参与意识,对公共事物冷漠和沉默,如果一个小区的业主都能够积极参与业主大会投票的话,怎么可能制约不了小小的业主委员会呢?

    于是我就问这些民主精英分子了:如果凡事都要全体人民参与投票表决的话,那还要议会干什么呢?那还讲分权制衡干什么呢?

    民主精英是这样解释的:国家层面必须有议会,因为人口众多嘛,不可能凡事都把大家从全国各地找来投票表决,而各个居住小区里才有多少业主啊,也就一千户左右吧,当然很容易召集起来进行民主投票嘛。

    我又问:既然如此,那磨牙先生信心满满地在自己居住的小区进行民主实践,却才几个月就不干了呢?说业主缺乏参与意识,那磨牙先生是怎么一举就当选了业主委员会主任呢?难道当初大家没有踊跃投票吗?

    民主精英们简直要把牙都笑掉了:就是呀,既然大家能够踊跃投票选举出来业主委员会,那想制约业主委员会的时候就继续踊跃参与业主大会投票嘛,不就没问题了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磨牙先生不坚持继续全体投票表决的民主实践而是才几个月就要甩手走人呢?是广大业主自私和缺乏参与精神呢,还是磨牙这样典型的民主精英缺乏坚持参与的精神呢?

    动辄污蔑业主缺乏参与精神的民主精英们应该不会忘记当年名噪一时的北京美丽园风波吧?当时有几百业主按照业主委员会津津乐道的《物业管理条例》规定联名签署了罢免业主委员会的议案,要求业主委员会根据《物业管理条例》的相关规定举行业主大会投票表决,广大业主不是在积极参与吗?而一向攻击广大业主“冷漠自私不参与”的业主委员会却轻飘飘地说:我们肉眼辨识不了议案上的业主签名是不是真实的,去拿这些签名业主的房产证和身份证来吧?

    为什么当初业主选举业主委员会的时候这些当选者不说肉眼辨识不了选票上的签名是不是真实的呢?现在即使业主拿来自己的房产证和身份证的话,业主委员会这些人不还是可以说自己肉眼辨识不了真假么?

    可见,不是广大业主缺乏参与精神,而是业主委员会在故意败坏业主的参与精神,这就是磨牙先生为什么才几个月就想甩手不干了的原因,因为他经过这样蜻蜓点水似的民主实践,已经知知道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中国民主精英本身就害怕把权力装进笼子的本性,当然也知道了如果再继续“实践”下去的话,“伪民主”就更要暴露无遗了。

    十年来,中国各地业主选举成立过上万家的业主委员会,但是能够制约特别是罢免的却屈指可数,其中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广大业主一直盼望中国的民主精英们,特别是鼓吹宪政学者们出面说明一下业主是否有权成立业主代表大会来随时罢免业主委员会的问题,但是包括宪政学者在内的民主精英分子要么公然主张业主不能成立业主代表大会,鼓吹必须凡事人人都来参与一人一票的“普遍参与论”,要么一直要紧牙关,一声不吭,就是不告诉广大业主根     据中国的宪法和民法,业主都有权成立业主代表大会来代表全体业主随时罢免调皮捣蛋的业主委员会,因而广大业主看到自己选举出来的业主委员会却成为自己罢免不了的“民主领袖”,也就越来越不与阿尼参加业主委员会的选举了。结果呢,自然就是绝大多数成立起来的业主委员会就象磨牙先生那样几个月就土崩瓦解了,能够延续到第二届的寥寥无几。

    所以,每当我看到有人夸夸其谈民主的时候,就象看到不知道羞耻的人一样要忍不住说一句:连中国最小的而且是完全民间的权力机构业主委员会都制约不了,谈论什么国家民主化是不是也太奢侈一些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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